蒋志培博士,您好：

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，在著作权侵权纠纷中，如果发行商提供了出版物的合法来源，那么对于发行商的定性是“侵权”还是“不侵权”，是否应该判令发行商停止发行侵权出版物？问题的提出在于：

1、著作权法47条的规定，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发行其作品的，构成著作权侵权。根据此条似乎不管发行商能否提供合法来源，至少都要定侵权。至于是否能够提供合法来源，只影响承担怎样的法律责任，而不影响定性。若发行商不能提供合法来源，则视为直接侵权人，承担停止侵权、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；若能提供合法来源，则只需承担停止侵权的民事责任（是否要返还利润？如出版商）

2、但根据著作权法第52条，复制品的发行者不能提供合法来源的，则承担法律责任。这句话的另一个含义是“发行者能够提供合法来源的，则无需承担法律责任？” 还是应该仅将该条款理解为举证责任的分配，并不意味着反过来也能说？

3、著作权法司法解释第十九条，发行者应当对其发行的复制品有合法来源承担举证责任。举证不能的，依据著作权法第四十六条、第四十七条的相应规定承担法律责任。同第2点，这里用的是法律责任，而非赔偿责任，能否理解为若举证能，则不承担第四十七条规定的法律责任。这样推论，甚至连停止侵权也不需要了？

读者：yy

答：在我看来，著作权法第五十二条的规定实质上是对举证责任的规定。作为出版者等对出版等各种使用作品的行为不侵权负有举证责任。明确说了不是权利人（原告）的举证责任。按照一般证据规则，主张权利和他人侵权的人要负举证责任，但在这里法律特别规定，要由使用作品的人举证，就是由被告举证。被告举证不能，自己承担败诉的后果，也就是推定他的使用行为是侵权的。如果举证有合法授权或者合法来源，就说明不侵权，是合法使用。这里有“合法”的限定。在一般情况下，如果权利人或者政府机关等第三方怀疑某人涉嫌侵权出版发行的话，就可以找上门让被告举证证明合法使用；如果真是侵权的，被告就提不出合法授权或者合法来源。有这样一种制度，能否迅速查处侵权者。如果被告真的举出了使用许可合同等一类的证据，查证属实的，应该不再承担法律责任了。你所提到的司法解释更进一步阐述了法律的这种精神，规定被告举证不能的要承担著作权规定的法律责任，当然不止是赔偿一种责任了。

你的误解在合法授权和合法来源上，你认为有了合法的来源和合法的授权，还可能是侵权。所以想出了停止侵权和赔偿的反推问题。我认为，著作权法的规定与商标法第五十六条第三款的“销售不知道是侵权的商品的，能证明是合法取得”的情形，并不一样。那里前提是“侵权商品”了，但著作权这里的规定并没有断言是出版盗版书，还来考虑合法来源和合法授权问题。如果像商标法那样的规定理解，就会出现矛盾了。退一步讲，无论如何，即在著作权领域，如果发现你所担心的问题，就应该这样理解：凡符合著作权法第四十六和第四十七条规定的行为就构成侵权，该停止就停止，该赔偿就赔偿；确实无过失的出版发行了侵权品，在你知道是侵权以后，应当停止，使用该权利的获利要支付给权利人；如果明知了还继续故犯，就要负担停止、赔偿等一切的法律责任了。

供参考。

蒋志培博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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