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

民事判决书

（2001）湘高经二终字第11号

    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罗胜利，男，汉族，1953年5月8日生，湖南新闻图片社职员，住长沙市开福区展览路16号2栋804房。

    委托代理人：曾平，湖南21世纪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
    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湖南电视台，地址长沙开福区德雅路314号。

    法定代表人：曾凡安，台长。

    委托代理人：汪炳文，总制片人。

    委托代理人：李莉，湖南擎宇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
    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海南出版社，地址海南省海口市金盘开发区建设三横路二号。

    法定代表人：袁大川，该社社长。

    委托代理人：黄旭辉，湖南擎宇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
    上诉人罗胜利与被上诉人湖南电视台（以下简称电视台）、海南出版社著作权侵权纠纷一案，不眼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00）长中经二初字第163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，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上诉人罗胜利、委托代理人曾平，被上诉人湖南电视台委托代理人汪炳文、李莉，海南出版社委托代理人黄旭辉到庭参加诉讼，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    经审理查明：1997年下半年，上诉人罗胜利在观看了湖南电视台制作的“快乐大本营”节目后，打电话给该节目的制片人兼总导演汪炳文，建议以摄影的形式将该节目保存起来，并要求去拍摄。汪接受了该建议，并询问罗胜利要多少报酬？罗胜利表示不要报酬，只要为其“每场节目提供一个彩卷、冲洗费和一个前排座位。”后双方商定每场拍摄一卷，向电视台提供三十五张左右的彩色照片。电视台每场给罗胜利报销胶卷、冲洗费68元。“快乐大本营”每周制作、播出一次，从1997年11月16日至1998年12月5日，罗胜利参加了每期“快乐大本营”的现场拍照，共65期，即从第18期到第76期。罗胜利交给电视台照片2千多张，底片仍由其保管。电视台每期给罗胜利报销68元（有时加洗，则按实际加洗数报销），礼品一份。1998年4月17日，电视台给罗胜利500元作酬劳。1998年11月18日，罗胜利交给汪炳文书信一封，主要内容：为拍出更好的照片，自己购买了相机、镜头等近万元的摄影器材；电视台所给的每场68元及劳务费都已用于购买胶卷、冲洗照片、闪光灯电池和交通费等。其朋友在电视台其他节目组每场摄影的劳务费为150元至200元。要求电视台以后按每场120元（包括胶卷和冲洗费）付给其劳务费。此后，电视台按每期200元付给罗胜利劳务费，持续了三期后，电视台便将罗胜利辞退。

    另查明：1998年11月20日，湖南电视台与海南出版社签订了”出版合同”一份，约定共同出版一本介绍“快乐大本营”节目的书籍。由“快乐大本营”节目组撰稿，海南出版社出版并发行。合同规定“甲方（电视台）保证拥有上述作品的著作权，保证上述作品中不含有侵犯他人著作权和其他权益的内容。如因甲方权利的行使侵犯他人的权利，由甲方负全部责任并赔偿因此给乙方造成的损失，乙方并有权终止合同”。乙方《出版社）应尊重甲方确定的署名方式。1999年3月，“《走进“快乐大本营”》一书出版发行。该书署名“快乐大本营”节目组编撰，主要内容是介绍“快乐大本营”节目组的主持人、编导及其他舍前幕后的工作者，众嘉宾的一些趣闻逸事等。书中采用了大量的照片，其中有罗胜利拍摄的照片114幅，对书中所有摄影者均未署名。该书印刷数为20万册，定价18元。

    原审法院审理认为，本案讼争的114幅摄影作品系法人作品，著作权归湖南电视台。罗胜利不享有诉争作品的著作权，因而其诉讼请示不能成立。罗胜利在聘用期间为“快乐大本营”所拍底片归电视台所有，故电视台的反诉请示成立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》第十一条第三款的规定，判决：1．驳回罗胜利的诉讼请示；2．罗胜利在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，将其在湖南电视台拍摄的“快乐大本营”节目的底片交给湖南电视台。本案件受理费6750元，由罗胜利负担。

    罗胜利不服上述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出上诉称：“一审法院认定上诉人创作的摄影作品是法人作品缺乏依据；2．上诉人不是湖南电视台的雇佣工作人员，电视台支付给我的费用是辛苦费，而不是劳务费”。

    湖南电视台答辩称：本案争议的摄影作品完全符合法人作品的三个条件和特征，应属法人作品，上诉人不享有著作权，请求二审法院维持一审判决。

    海南出版社答辩称：我社与湖南电视台签订的“出版合同”中订有免责条款，而且答辩人主观上不存在任何过错，因此，答辩人不应承担本案责任。

    本院认为：上诉人罗胜利与被上诉人湖南电视台通过口头约定，达成了由电视台提供胶卷、场地，罗胜利自愿来“快乐大本营”剧组拍照协议。在协议履行一段时间后，双方又达成由电视台每场提供20o元劳务费的补充协议。罗胜利根据约定，利用“快乐大本营”提供的剧场灯光、舞美等摄影背景及电视台编导组织的表演节目等前提条件，拍摄出来的摄影作品，内容是否合法，能否发表均应由湖南电视台承担责任。上述作品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》第十六条第（二）款规定，属于职务作品，著作权应由湖南电视台享有。但是，摄影作品具有相对独立性，并不能等同于“快乐大本营”的表演节目，罗胜利在拍摄上述作品时并非完全代表湖南电视台的意志创作，且摄影作品所具有的艺术性、创造性由罗胜利创作。故罗胜利应享有署名权。湖南电视台在其与海南出版社共同出版发行《走进“快乐大本营”》一书中，摄影作品没有标署摄影人员罗胜利的姓名，湖南电视台存在过错，应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，本院酌情由湖南电视台补偿罗胜利经济损失10000元。海南出版社在本案中没有过错，可不承担责任。罗胜利称：“上诉人创作摄影作品不应认定是法人作品”的上诉理由部分成立，本院予以采纳。上诉人罗胜利主动提出的“快乐大本营”剧组承担摄影工作，电视台和罗胜利之间达成的协议和补充协议是双方真实意思表示，内容无违法之处，且已实际履行。罗胜利上诉提出其不是湖南电视台雇佣工作人员，电视台支付的是辛苦费，而不是劳务费，因本案为著作权侵权纠纷而非追索劳务费的纠纷，其理由不能成立。

    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，但适用法律不当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》第十六条第（二）款及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五十六条第（二）款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    一、维持原审判决第二项，即：罗胜利在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，将其在湖南电视台拍摄“快乐大本营”节目的底片交给湖南电视台。’

    二、撤销原审判决第一项。变更为湖南电视台在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个月内补偿罗胜利10000元人民币。

      本案一、二审受理费共13500元，由罗胜利承担10000元，湖南电视台承担350o元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审  判  长  敖完全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审  判  员  徐湘波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代理审判员  王春平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二00一年六月十九日

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代理书记员  王慧芳